心理导读:由于冠状病毒大流行,我们都在面对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和生活方式的重大变化。我们的调查显示,这些变化已经对我们的心理健康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。各国政府必须找到循证的方法来提高我们社会的抗病能力,找到远程治疗精神疾病患者的方法,让他们以良好的心理健康状态走出这场大流行。 ---www.tspsy.com

从古至今,人类如何面对疫病?
最近在《Lancet Psychiatry》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强调,迫切需要解决COVID-19大流行对精神健康以及可能对大脑造成的有害影响,并呼吁将这些领域的研究作为全球应对这一流行病的核心内容。
该文件警告说,COVID-19大流行病可能对现在和未来的全球精神健康产生 "深刻 "和 "无孔不入的影响",然而最近的一项单独的分析显示,到目前为止,关于COVID-19的新的研究中,只有极少部分是关于精神健康影响的。
该文章呼吁进行更广泛的心理健康监测,并以更好的方式来预防和治疗心理疾病。
根据Ipsos MORI对1099名英国公众进行的民意调查,以及英国心理健康研究慈善机构MQ对2198人进行的调查,一般公众已经对心理健康有很大的担忧。
这两项调查都是在3月下旬,也就是封锁措施宣布的那一周进行的。调查显示,公众对COVID-19有具体的关注点,包括焦虑感增加、对精神不健康的恐惧、获得精神健康服务的途径以及对精神健康的影响。
论文作者、瑞典乌普萨拉大学心理学系的Emily Holmes教授评论说。"由于冠状病毒大流行,我们都在面对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和生活方式的重大变化。我们的调查显示,这些变化已经对我们的心理健康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。各国政府必须找到循证的方法来提高我们社会的抗病能力,找到远程治疗精神疾病患者的方法,让他们以良好的心理健康状态走出这场大流行。此外,一线医务人员和弱势群体,如老年人和有严重心理健康问题的人,必须优先获得快速心理健康支持。"
该文章呼吁对英国和全球人口中的焦虑、抑郁症、自残、自杀以及其他精神健康问题进行 "时刻监控"。它还呼吁迅速推出循证方案和治疗方法,可以通过电脑、手机或其他远程方式,治疗心理健康状况,提高人们的抗压能力,以保持心理健康。
包括神经科学家、精神病学家、心理学家、心理学家、公共卫生专家和有心理健康状况亲历者在内的24位心理健康领域的顶尖专家,共同制定了这一框架性方案。伦敦国王学院精神病学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研究所副院长、NIHR毛德利生物医学研究中心主任、论文作者之一Matthew Hotopf说:"这篇论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研究路线图,帮助我们在困难时期保护我们的心理健康。我们呼吁对人群的心理健康进行实时监测,以开发有效的治疗方法。了解实时发生的情况,将使我们能够通过设计更方便用户、更有效的方式来应对,当人们在家里隔离时促进良好的心理健康。最重要的是,所有新的干预措施都必须有一流的研究结果作为参考,以确保它们能够发挥作用。"
该文件强调,没有'一刀切'的方法来保持我们的心理健康,而且任何新的方法都需要针对特定的人群,如一线医疗和社会护理人员等,进行定制。它还要求我们进行研究,以了解是什么让人们在面对这场危机的时候变得更加有韧性 --无论是支持人们保持良好的睡眠、积极锻炼身体,还是做一些改善心理健康的活动。调查显示,许多人已经开始开展活动来提高他们的心理健康,如优先安排家庭时间、保持联系、与大自然联系和锻炼。
回顾医学史,你会发现这并不是人类第一场瘟疫大战,疾病不时大举来袭,统一各洲;人类也不断寻找各种抗疫手法,延续至今。研之有物专访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李尚仁研究员,梳理历史切片中人类面对瘟疫的变与不变,提供当前的我们历史纵深的省思。
1、疾病统一世界
1492年8月3号夜晚,正要从西班牙出航的哥伦布大概没想到,这趟茫茫的旅程除了即将打破旧世界想像,同时,天花、麻疹、结核病等疾病,也将跟着探险队登入世界彼端。
早在麦当劳、星巴克、好莱坞电影成为强势语言之前,看不见的病毒、细菌已经随着人类的贸易、战争与频繁迁徙,悄悄非武力占领全球。这是历史学者勒华拉杜里(Emmanuel Le Roy Ladurie)提出的概念──疾病统一世界。
李尚仁提到,无论是十七、十八世纪黄热病大流行、十九世纪的霍乱,都能看到病菌跟随着殖民者、军队、贸易商,从原先流行地区往外扩散,许多风土病因此成为全球流行病。
以恶性疟疾为例,原本盛行于热带地区。由于北美蔗园扩展、劳动人力不足,大量黑奴被运往美洲大陆,带有疟原虫的患者与疟蚊,便无声无息地跟随奴隶登上轮船,跨过大西洋,加勒比海地区一度成为殖民与被殖民者的集体坟场。
2、疾病全球化下的不平等:洗手是一种特权!
疾病全线攻占世界,但世界真的被疾病统一/同一了吗?
看看全球现况,只能说一样病毒百样情──面对来势汹汹的病毒,亚洲国家疯抢口罩、欧美民众则视戴口罩为趴趴走的病人;有的国家强力封城,也有地区佛系抗疫。
被疾病急速统一的世界,仿佛又剧烈分化。
李尚仁以历史学者阿诺(David Arnold)对统一论的反击观点,进一步说明,悬殊的贫富差距、医疗资源、对抗疾病的能力,导致同一种疾病在世界各地,呈现迥异的影响。甚至,疾病还可能加剧各国间的分化与不平等!
例如,伊波拉病毒大举肆虐非洲时,死亡率超过七成。虽然美国、欧洲也有医疗人员在疫区染疫回国的案例,但病毒很快就被这些相对富裕、医疗完善的国家挡下。
医疗资源造成的疾病差异化,更突显了贫富差距形成的公卫不平等。近期的新冠疫情,再度显露疾病全球化后的不平等面貌。
能洗手是特权,说明有自来水;有干洗手液也是特权,说明你有钱购买它;禁足不出门也是特权,说明你有能力不出门工作。
一名印度医师的社群发文陈述出,面对灾难冲击,资源与风险承受度,往往决定了族群、个人遭受的伤害,同时在孤立无援下,进一步加剧原本的不平等处境。
Covid-19 冲击下,印度下令封城,许多乡村劳工只能徒步数十公里返乡,甚至有童工命丧途中。新加坡也传出移工集体感染,再次暴露开发中国家、经济弱势群体,在疫病中往往首当其冲。
3、隔离、检疫所、疾管局,都很老派
对战瘟疫,抗原PCR 检测、快筛、病毒基因定序是时代新武器,但有更多大家熟悉的抗疫手法,其实相当古老。
1347 年黑死病大爆发,瘟疫以地中海西西里岛为起点,随着贸易路线往法国、英国蔓延,夺走欧洲至少1/3 人口性命。此后每隔几年,瘟疫便卷土重来。
当时地中海城邦认为,瘟疫是被外地人带进来,拉古萨共和国(位于今日的克罗埃西亚)率先颁布检疫规定。贸易船只必须停泊隔离三十天才能上岸,后来又延长为四十天。
今日隔离检疫(quarantine)的英文,就是源自义大利文的四十(quaranta giorni)。
隔离所(pest house)也在法国亚维侬诞生,教会搭盖简单的小木屋,专门收容隔离染病者和可疑病患,阻绝疾病扩散。另外,义大利城邦开始设置检疫单位,订定法令整治城市环境,例如:规定坟墓距离、尸体埋葬深度、监狱人数、进行清洁检查等等。
地中海城邦一系列的疫病管理,可以说是现代国家介入公共卫生的先驱。
4、防疫的历史渊源:什么变了?什么始终如一?
李尚仁提到:人类对付疫病,技术会不断更新,但许多观念原则是一样的,有其历史脉络。
在中古时期,没有病毒、细菌、病媒蚊的微生物概念,但人们透过经验观察、实作操练,逐渐摸索出防治策略。换句话说,武器简陋,守备心法却隐约相似。好比,拉长时间、空间管控,就是不变的核心原则。演变至今日,又再衍生出居家隔离、负压病房、封城等各种现代化形式。
社交距离也有古代版。室内1.5、室外1 公尺,在十六世纪,则是一根拐杖的距离。米兰主教规定神职人员必须随身带着拐杖,神父与信徒隔着拐杖之遥互动。
疫调追踪,同样自古承袭。黄热病本来是热带疾病,十九世纪中却在温带的英国威尔斯爆发一场疫情,当地展开排查,一路追追追发现,瘟疫是在一艘船只抵达后发生。当时的人完全不清楚黄热病的真正病原,但仍能透过疫调追踪找出感染源。
从今日眼光来看,古代的疾病知识或许不完整,但人们可以透过现象观察,找出因应之道,这些雏型也不断累积至今。这也打破了我们的认知:不完全正确的知识,仍然可能找到某种有效行动!
意想不到的是,医院、隔离所的角色大逆转!今日,医院是正面迎敌、抢救病人的一线战场;但过往,医院则更像消极治疗、听任自然的留置区。
以十九世纪为分水岭,以前的人生病由医生出诊,医院只是穷人、病患的收容所。相较于当代医疗体系明亮、干净、专业的形象;十九世纪前,隔离所如同集中营,一二楼没有窗户,封闭、阴暗、与世隔绝,形同圆形监狱。一旦疑似染病被送进去,只能默默祈祷死神别点到名。
十四世纪的黑死病,促成西方防疫政策、隔离检疫、公卫机关的成形,也让欧洲累积不少疾病与医学知识。
5、佛系防疫背后的自由主义传统:英国今昔
要不要普筛?集中或居家隔离?何时封城?今日防疫策略之争,时刻上演。从中国的强力封城,到起先不想封城而被戏称为佛系防疫的英国,这些现象展现了各地面对疾病的反应。由历史的角度来看,亦呈现各国社会文化传统,以及对传染立场的不同。
疾病是否会人传人?微生物学问世之前,有两派阵营。接触传染派认为,疾病来自某种类毒素,会因为接触病人、衣物、货物进入体内,造成身体病变败坏。光谱另一端主张空气传染,生病是遭瘴气污染,脏污的环境是病源。
两种传染概念衍生出不同的防疫方式,前者主张隔离检疫,后者倾向整治环境清洁的公共卫生作法。英国是公卫派,通常较不支持隔离检疫制度。
光谱两端的选择,反映了个人、国家的政治思想。十九世纪霍乱盛行,以英、法两国来对照,法国更为中央集权,且就在地中海有港口城市,担心来自亚洲的霍乱传到本国,因此主张在苏彞士运河实施较严格的检疫制度。身为贸易岛国的英国,在经济与政治思想则偏好自由贸易,反对会影响商业的船只检疫。
可以说,疫病治理与国家政治文化、经济思维以及技术官僚的医学取向,皆息息相关。这次疫情,我们也可由这些角度来理解,为何英国、荷兰、瑞典等国家对于采行大规模严格封城,更为迟疑。
英国防疫并非完全不作为,背后有一套理论支持,群体免疫论来自首席科学官的科学精算。从历史传统来看,与其说佛系防疫,英国更像冷冰冰的效益主义,重视个人自由,强调以科学计算找出最有用的方式。
大英帝国作为贸易海运大国,商船一律隔离,损失极大。因此十九世纪英国反对接触传染说,采行公卫改革,兴建下水道、改善饮水、街道垃圾,积极介入城市卫生。
一方面他们认为,疫病来自脏乱环境的瘴气,另外,当时英国是效益主义者在推动公卫改革,认为改善贫民的生活环境,可避免劳工阶级男性家长生病,全家经济陷入困境而依靠国家救济的状况,进而增进经济生产与国力,取得更大效益。
防疫是很政治的,背后往往连结更深的政治立场、意识与价值主张。
6、古今省思:恐惧、想像与冲突
人类与疫病交战至今,除了防疫治理渊远流长,另一项相当古老的是:恐惧与冲突。
敦睦舰爆发集体感染,伴随着足迹定位,谴责声浪重重而来,在此之前,小明事件、欧美返国潮都曾引发猎巫争论。重大疫病会放大集体恐惧,同时折射出社会潜存固有的政治、族群与文化冲突。
重大疾病的冲击下,社会原有的弱势或被拒斥群体,往往会成为代罪羔羊。黑死病期间,欧洲便有大量犹太人被杀害。
法国大革命以来长期政局不稳,政治对立急速上升。霍乱疫情爆发后,巴黎贫穷市民猜疑政府下毒清理贫民与反对派;上层阶级则怪罪穷人卫生差、饮酒淫荡,脏乱不洁。谣言四起,引发暴力冲突。
一切都是因为医生想解剖,才害死这么多人命!在英国,仇恨的对象指向医生。1832 年英国通过解剖法,是冲突的背景。此前,已有盗墓帮派窃取刚下葬的穷人遗体贩卖给医学校,贫民怀疑幕后黑手是培训外科技术的医院,种下仇恨;解剖法通过后,等同合法提供医学院无人认领的穷人尸体。阶级猜忌不断累积,加上原本的紧张关系,在霍乱流行时一举爆发。
疾病如同人类文明史的照妖镜,在不同的时期,照映出社会存在已久的族群、阶级矛盾。
媒体传播,也可能强化社会的恐惧。十九世纪霍乱蔓延,延烧速度更快的是报纸、广播,抢在疾病到来前,媒体对染病者的叙事想像,造成大西洋东西两岸的集体恐慌。
7、疾病史研究的启发:人类是否不断重复?
历史提醒我们,面对疫病,要对抗的不只是病毒,还有人们的恐惧与划界排他行动。但,你或许会忍不住疑惑:难道人类疫病史就是不断重复的轮回吗?
用重复来形容社会面对疫病的反应,不完全是正确的字眼。不同的疫情、医疗技术、政治运作、人民反应,都让每场传染病大流行都带来新课题。
然而,其中也有似曾相识。
疫调、无症状传播、检疫隔离,这些疾病史的累积,让实作经验得以延续。更值得留意的是疾病的政治──思想传统、共同体需求、划界反应与排他恐惧,同样能从过去找到高度对照。历史延续性,远比想像得更高!
我们看似活在进步的时代,但对照历史,你就会发现,许多想法与反应其实相当古老。这也正是历史研究的意义。
研究历史,能让我们时时回头凝视、反省,警惕那些重复的恐惧和排斥。
同时,历史也告诉我们,除了知识、科技之外,官僚反应或许更重要。如何避免放大集体恐惧,让社会、官僚决策体制有效而持续动员,有时比知识技术更关键。
疾病不只是狭义的医学问题,也是政治问题,瘟疫史如是说。
(作者:研之有物 | 来源:泛科学)